速讯:生活散文——师父二三事

2023-05-30 19:45:26 来源:顶端新闻

师父二三事

(一)


(资料图)

我在豫北农村长大,村里人有世代习武的遗风,到我父亲那一代时达到鼎盛。由于我父亲平时忙于教书,又当医生,所以武术方面回村指导较少,不及他的几个师弟教孩子们多一些,这其中,最优秀的当数我的师父郭玉佩了。我年少时,就拜他为师日日习武,为后来强健的体魄打下了良好的基础。因为还要上学,拳脚套路没学多少,师父精湛的武术技艺倒着实让我们小辈人饱了眼福。

师父中等偏上的身材,精瘦干练,二目如电,多年的拼打炼就了一身硬功夫。就说拍砖吧,将十几块整砖立在地上码好,师父运过气之后,只一掌下去,“啪”的一声,十几块砖就全碎了。师父说这叫气功,非得有“十年磨一剑”的毅力不行。师父让我们用砖试一下他的铁头功,我们都不敢,那可是人命关天啊!师父就自己用砖来拍头,几声脆响过后,砖渣散落一地,再拨开师父的头发来看,无任何印痕,我们都呆了。

我们通常是在一个院子里习武,由于人多,场地就显得不够宽绰。有一次,师父教我们旋风腿,我们不是动作不到位,就是力度不够,没一个让师傅满意。师父一抬肩抖掉外套,干净利落一个起势,嗖嗖嗖一连打了十几个旋风腿。这已超出了场地允许的范围,结果最后一脚踢在院子边上的一堵短墙上,只听“咣”的一声,短墙的一半已被削去,散落为一地碎砖。没有根基深厚的硬功夫,恐怕吃亏的就不是那堵短墙了。

(二)

那个年代,村里除了唱大戏,没有什么可娱乐的,师父他们就成立了“舞狮队”,为村民们找乐子。每次舞“狮子头”都非师父莫属,登台子、跳桌子、爬梯子,把一套狮子行头舞动得活灵活现。每次舞狮大会,都是狮子开场,狮子收场,中间是刀枪剑戟、拳脚棍棒等方面的表演,也算是习武之人阶段性的展示。当然首先出场的是我们这帮小辈,踢腿、空翻、打旋风……然后是父亲和师伯师叔们表演武术套路,徒手夺刀、单刀对双枪、双节棍等等,一套比一套精彩。而最精彩的还是要看师父的压轴大戏——气功表演。

每到这时,就中场休息一会儿,因为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。先是有人往场地中间抬铡刀(就是平时给牲口铡草料的那种),一共三口,每隔尺许放一口,明晃晃的利刃在阳光下格外刺眼。然后是一群人一路吆喝着将一轮二三十公分厚的磨盘抬到铡刀旁边,如是者三次。看场子的人也越聚越多了,原先蹲着的怕被挤倒都站了起来,而原本站着的不知从哪里搬来了几块砖或是小凳子,点着脚尖立在上面,半大的孩子们干脆爬到附近的大树上和房顶上看。

一通锣鼓之后,师父光着上身,腰间系一条红绸带登场了。只见他在场子中央站定,双手一抱拳,随意一个起式,便练了起来。屈膝左推、屈膝右推、轮臂砸拳……一招一式,并不是平素的快拳,抬腿推手之间,仿佛有一股股的力量积聚在体内。随着一个沉稳而缓慢的收式,师父重新站定在场子中央,这时几个师兄跑过来,将师父抬到三口铡刀前,小心翼翼地平躺放下。先前还人声鼎沸的场子,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了,所有的目光全射向了师父。只听师父一声“放!”这时,就见几个壮汉吃力地抬起磨盘,平放于师父的腹部,场子周围发出一片唏嘘声。紧接着,师父又是一声“放!”第二个磨盘也抬了上去,乡亲们的口型像被一个高明的指挥统一过一样,一律都成了0型。师父却面部如初,只是不再说话,随着他一个向上的手势,第三个磨盘被艰难地摞了上去。这时,乡亲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,带孩子来的都搂紧了孩子,好像自己的孩子将要受到什么危险似的,女人们都用双手捂紧了嘴,生怕万一发出的尖叫声会刺伤师父的身体。师父却依然镇定自若,很自信地又向上挥了一下手,于是师叔叫了我们师兄弟中的三个,由三位师叔同时将他们均匀地放到磨盘的边上,然后大喊一声“起!”三个师兄弟一齐向上跳起来,在落回磨盘的一刹那,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别处,而乡亲们都是什么表情我已经全然不去理会了。如是者三次,他们才齐刷刷地跳下来。这时,壮汉们麻利地将三个磨盘一一抬下,将师父小心地轻轻抬起来平放在地上,将三口铡刀迅速抬走。

师父平躺在地上,我们虽然不止一次地经历这样的表演,但心还是悬着,乡亲们也停留在刚才的惊险体验中没回过神来。就在这时,却见师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,双手一抱拳,见了个礼,然后绕场一周,让乡亲们检验他的脊背——背上只有三道白印,就像刚游过泳在身上挠的印迹一样,全场爆发出一阵阵的掌声和喝彩声。

师父的气功表演总是变着花样来,我虽然经常在外上学,却也目睹过几样,惊险系数和“躺铡刀”相当的要数“拖拉机轧人”了。师父运过气之后躺在地上,在腹部铺上足够结实的松木板,让东方红拖拉机(带坦克链的那种)沿着松木板碾压过去。光是那块一百公斤左右的松木板就足以压得常人背过气去,更何况还有带链子的拖拉机呢!

(三)

随着社会生活的不断改变,农村的节奏一步紧跟一步地快起来。村里的壮劳力一拨接着一拨外出打工挣钱去了,孩子们也都天天忙着上学做功课,除了自己的两个儿子,没有人再跟着师父习武了,师父的门庭逐渐冷落下来。三年前我和爱人回老家过年,正好在大街上碰见师父,师父以往那乌黑的头发似乎一下子白了许多,师父还客气地拜托我在省城给他找个事干,我伤感地应了一声便叉开话题了。

去年初我添了个儿子,爹妈从老家赶过来帮我们带孩子,闲谈中听爹说起师父——他老人家先是在河北省某城市的一家企业看大门,两个儿子在企业里当工人,师娘在企业食堂打杂。后来这家企业的老板见他每天早起习武,身手不一般,于是提拔他当保安队长,让师娘专职为保安队长做饭。再后来老板和师父相处的多了,了解了师父的身世和人品,便无偿拨给师父一处院落,并让自己的儿子空闲时跟随师父习武,同时将师父的两个儿子提到自己身边做秘书(保镖)……

今年春节过后,父亲又捎来了师父的好消息——如今国家对武术事业比较重视,办武校之风方兴未艾,那位企业家正准备以师父为总教练办一所武术学校呢!我欣喜若狂,这样,师父又可以回到年轻时代了……

2008年4月28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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